九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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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识

【马鹿】暗杀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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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眼前这人睡得正酣,瞧见眼底的那抹乌黑大抵明白了这些日子的劳累。


她悠悠转醒,习惯性地摸了摸身旁。


不出意料,一片冰冷。


冯薪朵忽地从觉中惊醒,愣了许久,之后用手锤了锤自己脑袋,是有些发疼了。怎么连这件事都忘了,陆婷早离开她了不是吗,或者说,自己早将她逼走了。


李艺彤祝她如愿以偿,冯薪朵也终于坐拥全部山河,满打满算,没有一招棋术落空,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为什么心中还是空落落的,像是被人在心上剜了一刀,心疼得难受,偏偏不能说。


“一人冰冷的万里河山,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李艺彤的声音又出现了,真是无奈。


不,不是这样的,冯薪朵发了疯一般,冲下床推开桌上全部的文件,零零散散掉了一地。


循声而来的万丽娜看见抱住头的冯薪朵,一脸担忧:“朵子姐,没事吧。”


冯薪朵蓦得回神,接着眼泪就往下掉,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透出的光亮给眼前黯淡的人添了几分神采,睫毛湿漉漉的,我见犹怜。


“娜娜你说,我错了吗?”冯薪朵抬起头来看她,眼睛中是藏不住的不甘,还有无限悲怆。


“朵子姐,你没错,是那个人错了。”





2.


在这个军阀混战的年代,是没有什么人注定平凡的。


冯薪朵认识黄婷婷的时候,黄婷婷正眯着狭长的凤目,一只手撑着下巴在书桌上打盹。冯薪朵注意到黄婷婷除了那张姣好的面容外,更多的是那人的刘海,可以论根数,贴在额头上。


黄婷婷看到有新学生来,用袖子抹了一下刚才打盹唇边溢出的水渍,一副新奇的表情。


“新来的,我们这里有个规矩,新来的需要给我买一包糖,不然我们会欺负你哦!”黄婷婷的笑意在藏不住的眼角蔓延,逐渐延伸到唇角的弧度。


“黄婷婷!你吓到她了!”黄婷婷的身后站出一名短发女子,短发干净利落,给你一种很不好惹的架势,两撇剑眉止不住上挑,有点凶巴巴的,冯薪朵却觉得很好看。


“大哥,这明明是你定的规矩……”阿黄声音逐渐变小再消失不见,有些委屈的盯着陆婷。


“不许说了!要给也是给我!”陆婷摆出一副孩子王的架势,黄婷婷无可奈何,继续支棱着下巴。


“新来的,我是陆婷,她们叫我大哥,这个是黄婷婷,叫她阿黄就好。”


“我是冯硕。”冯薪朵很小声,这是父亲的吩咐,用化名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陆婷挠了挠头,“哪个硕啊,有点头疼,这样好了,以后叫你二狗,可好记了!”


冯薪朵哪里受过这样的调侃,嘴巴一闭,眼泪即将涌出,在眼眶里转了好几遍。


“别,别哭啊……”陆婷慌张了,她不懂怎么哄女孩子,“这样好了,我不要你给我的糖了……”


见眼泪还是没有打住的势头,陆婷暴躁地揉了揉头,“这样吧,我给你笑一个,你就不许哭了啊!”


陆婷露出整齐的牙齿,小虎牙平添了一份乖巧,微微有些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光,是那种星星,注定闪耀的那种。


冯薪朵不哭了。





3.


离家去往南方的日子,大抵是冯薪朵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上海的风不似北方的寒冷,当太阳正有落下的势头时,就可以缠着陆婷去海边看落日的余晖。橙光刚将海水镀了一层金,她们就在离海不远处的栏杆附近打闹。


夏日的风大概是有些燥热的,温热的风吹过少女的耳畔,有几滴汗就顺着细颈而下。


大哥问她:“冯硕,离开私塾你想去哪?”


“不知道。”冯薪朵老实回答。手有些不自然地撩过几缕碎发,许是被她盯久了的关系,脸颊也在落日的余晖中平添一抹晕红。“你呢?”冯硕问她。


“不出意外是回去继承父业,以后你听到我的名字很威风的那种。”大哥笑了,是冯薪朵这几年来从未看腻的笑容。


“那我以后去找你吧.”


“好啊!你记得去老街最巷末的那个弄堂,找一个叫孙芮的人,那人是我发小,她一定会带你来见我。”


“那说好了。”


“拉钩。”




4.


赶回北方的时候,冯父病重,多少人虎视眈眈这块肥肉,冯薪朵的日子并不好过。


好在冯父把手握一半军权的亲信交给了冯薪朵,冯薪朵恭敬称他“李叔”。有李叔坐镇,冯家其他人不敢乱来。


冯薪朵顺理成章成了北方军阀的统领,李叔告诉她,冯父毕生的愿望就是一统南北,冯薪朵作为北方军阀的继任者,需要替父亲实现这个抱负,冯薪朵做不到的话,其他子弟必然要夺位,到时候自己不一定保得住她。


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比如必须统领北方,比如必须发动战争。当晚难以入眠。一晃两年过去,不知那个笑起来很可爱的女生孩在等她吗。自己留有的私心,终会在一天成长为参天大树。


当年的自己撒了个谎骗了她,她没生我气吧?


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注定无眠。


冯薪朵知道那种烧着回忆取暖的人,想了想自己也大概只有那一段珍贵的回忆,如果现在烧完了,以后无数个难眠的夜该怎么办呢。如果现在的她知道以后的事情,会庆幸自己现在做的决定。


第二天李叔来找她,带过来一个姑娘,看上去比冯薪朵小一点,但眉宇间透露着杀气,这种稚嫩又危险的感觉,以后说不准是什么不得了的人。


“我女儿,李艺彤。”李叔开口。被唤作李艺彤的人咧开嘴笑了笑,刚才的严肃一扫而空。


“不许笑!”李叔低喝一声,刚才还在微笑的少女将唇角恢复到初见的位置。


“少主,陆家那边的新主人刚刚上任,正是应该派兵去试一试的时候。”


冯薪朵不知怎么接话,随口问道:“新任家主是谁啊”


“一个叫陆婷的毛头小子,不足为惧。”


接下来的话冯薪朵一句都没有入耳,仿佛机器一般冰冷应答,点了三千兵交给李叔让他安排。


“装的我累死了。”李叔刚走,李艺彤留了下来,松了一口气,是俏皮的口吻,李艺彤围着冯薪朵转了一圈,“朵子姐,你好像有心事呢。”


冯薪朵强压心中的震惊,道了句无事。


在接手具体事宜时,她了解也默认了一个事实。陆婷与黄婷婷是她的敌人,无可避免,自己恐怕也只有打败她们才能活着。


李艺彤确实是难得一遇的好帮手,有形无形之中帮了她除掉不少祸患。




安稳无事过了两年。一日,冯薪朵将李艺彤召来,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又仿佛仍在犹豫,颤抖地开口:“发卡,你帮我去到黄婷婷那里打探消息如何。”


李艺彤正剥了葡萄,指甲上晕了一层深紫,李艺彤拍了拍手,将身体坐直,不经意问了一句:“朵子姐不喜她的话,不如杀了她。我都想好了,我去暗杀。”


“不,不用 只是打探消息罢了。”冯薪朵慌忙解释。


“交给我了。”李艺彤拍了拍身上的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冯薪朵笑了一下,“一别许久,朵子姐不要想我就好。”




5.


李发卡走后,生活确实变得无趣起来。园里的葡萄熟了,想着要不要给她留一点。在四四方方的院里望天空也是四四方方的天。她是笼中的困兽,困的是感情,是身形,还是别的什么,冯薪朵不去想了。


闲得发慌的时候,那个人的笑就在眼前浮现,赶不走也驱不散。


有一日冯薪朵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叫了陆婷的名字,侍候的丫鬟递来的药太苦,皱着眉头也只能无奈往肚子里咽,就想到了陆婷那时候劝自己喝药时备的奶糖。


大概是烧晕了,没头脑问了一句:“奶糖呢?”


丫鬟没听清,问她有何吩咐,“无事。”再逼着自己赶紧睡去。




6.


冯薪朵决定去见陆婷是在一个很晴朗的早上。当时出了太阳,暖暖地照在冯薪朵身上,于是有些怀念陆婷温暖的怀抱了。


没有告诉什么人,自己一个人前往约定的地点。路上自然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冯薪朵学会了如何让那些人放下戒心,再让他们自尝恶果。


还有一日的路程时,冯薪朵找了家小酒馆歇脚,食客是要聊些什么的,冯薪朵要了点家常小菜,吊着耳朵听那些人谈话。


“听说了没,红绳会的赵粤投靠了陆家。”


“听说了,没想到陆家能招徕到这样的猛士,看来以后会是陆家的天下了。那北方的冯薪朵呢?”


“听说是个文弱的丫头,没有什么本事,陆婷可是能文能武,手下的谋士都是惊世之才。”


无心再听下去,叫小二来匆匆结了饭钱便上了楼。


冯薪朵这晚没做一个好梦,梦到陆婷杀了黄婷婷,然后把枪对准了自己,冯薪朵哭着说,“大哥你看看我啊,我是冯硕啊。”


陆婷没有看她,“你是冯薪朵。”


“砰——”她醒了。


醒来的她瞧见天空灰蒙蒙的,打算再睡个回笼,随着天色放亮,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翻身下床收拾行装。


与陆婷约定好的弄堂,走进去,冯薪朵成功找到了那个叫孙芮的人,一副忠心耿耿的面相,眉间的英武之气不容置疑,冯薪朵道明来意,孙芮才放下戒备之心,派人去叫了陆婷。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嫂子啊。”孙芮傻呵呵地问着冯薪朵,全然不顾那人的脸有些微红。


“嗯,,,啊?”


孙芮觉得有趣,正打算再打趣一下,眼尖瞧见陆婷来了,赶快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二狗!”陆婷张开手臂想要抱她。


“去你的,怎么还是改不了习惯?”冯薪朵嘴上是责备,眼角还是往上翘了翘,都是遮不住的欢喜。


“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我是冯薪朵。”


陆婷愣了一下,欢喜在脸上僵了片刻,随即开口:“这名字比二狗大气多了,以后叫你朵朵,也不至于老是赶我,倒是少了些纷扰才对。”


陆婷叫人给冯薪朵看茶,还是熟悉的笑,熟悉的人。


“我接到线报,黄婷婷要杀你。”茶叶中带的清香一股脑钻进口齿,稍微晕染了些心中的苦涩。


“不会的,再说,陆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大哥,”冯薪朵眼神闪烁不定,“阿黄她要杀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陆婷最见不得别人哭了,更见不得冯薪朵哭。


“大哥,等战争结束,我们一人在南,一人在北,什么都不管了,平息战火,然后一起走,好不好。”


大哥,对不起,我又撒了一个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能走,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想同为军阀,手上沾染的血我应当更甚,我想我只能在以后孤独的夜晚独自忏悔,若是下地狱,便只带我一人好了,带着以后数不清的罪孽。


若是回忆够多,就再烧些来取暖。若是不够多,就祈盼连梦都不要做。


“阿黄她,变了啊。”陆婷叹了口气,想是两人也许久不曾联系。陆婷看向她,“朵朵,你变了吗。”


“大哥,人都是会变的。”冯薪朵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我想留住一个人,总会找到当初的感觉,我希望你没变,我没变,是最好。朵朵理想中的乌托邦,要靠你了。”


陆婷抬头,发现了来找自己闲谈的赵粤,赵粤想必是听了一些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索性走进去。


“朵朵,说说你的看法吧。”


“大哥,要借你的部分布防图一用。我假意约黄婷婷联合,她定然不会赴约,派人前来,我送上部分军火和你的防图表明心意。希望由赵将军领兵攻往前线,想必阿黄定会派人再出一路兵围魏救赵,到时消散了她的敌意。我再约她划分地盘,由我手下解决她。”


赵粤点了点头,确实是不错的计谋,但自己早就无心战事,刚想推托,便迎上了大哥希冀的目光。唉,也罢。


“代号,暗杀。”




7.


自李艺彤来此,已历经两载。从那时的每日一报,到现在十天半月无关痛痒的话语寄出,李艺彤自问是变了不少。


那时候缠着冯薪朵,想来是因为比较眷恋成熟的人。但自从那日黄婷婷将她带来,她看向黄婷婷的第一眼,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幼嫩的种子埋在心底,这样的身份让本就难以相爱的两人更加难以相守。


李艺彤想,若是黄婷婷不信她就好了。就像当初张雨鑫看她的第一眼要拔枪那样,兴许这样的折磨能少受一点。但偏偏黄婷婷信她,比旁人都信她。


李艺彤去赴所谓的鸿门宴是冯薪朵计划之中的事情,原本以为见了这么久未见的姐姐会哭出声来,没想到只剩下无奈叹息。


谁能料到当初自己一语成谶,“暗杀”真被列入计划之中。自己却是再也舍不得。


黄婷婷性子软,不曾下过几次杀手,枪术身手一流多用来自保。想的是和冯薪朵联合以后,将陆婷和赵粤放到山林,天下太平,能有个安生日子过。是自己害了她。


黄婷婷喝醉那晚,本只是好意想替她换衣衫,她却在迷糊间揪住自己衣领,问了一句:“李艺彤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喜欢,是喜欢极了的,恨不得放在心尖尖上,恨不得什么都不要。于是以唇封口,做了最荒唐的快活事。


黄婷婷说:“你不许负我。”


李艺彤是心虚极了的,她什么都可以给,唯独骗了她.


和黄婷婷去往见冯薪朵的路上,李艺彤怕了许久。黄婷婷你千万别怪我,她于我家有恩,我父亲要我必须对她忠。混乱的年代谈不起情和爱,忠才能活。


李艺彤没想到黄婷婷是来放权的,看到黄婷婷只是昏了过去,就赶紧拿出备好的金疮药。


“朵子姐,”李艺彤抱着黄婷婷,“答应你的事情完成了,我尽了我的忠,我要去圆我的爱。”


李艺彤头也不回,冷冷丢下一句:“一人冰冷的万里河山,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8.


黄婷婷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冯薪朵掏出一早备好的枪,对准陆婷。


“大哥,对不起。”


“冯薪朵,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的。”陆婷信她,于是一个人来了,冷若冰霜,“阿黄说的对,就为了这些破东西。”


陆婷仰起头,眼泪却不住往下流,“原来在冯薪朵的眼里,陆婷的感情如此廉价。”


“大哥,对不住了。”


陆婷阖上眼,意想之中的巨大疼痛没有到来,睁眼一瞧,是赶来的赵粤,枪打在了她的左臂上,兴许是要废了。


“塞北冯薪朵,陆家的人马已经包围了整座城。大哥早已无心恋战,此番是来试你,你终是让她失望了。”


冯薪朵再也无力支撑,瘫在地上,“你想要的东西大哥说放在那个弄堂里,叫你去找三哥。”赵粤接着说话,全然不顾冯薪朵的神态。


唐安琪从门外进来,赵粤将大哥交给她,说是自己来断后,“赵粤!”唐安琪瞧见她的左臂中了枪慌了,“你再不去医治要变成废人的!”


赵粤笑了,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安琪,你会要我的吧。”


“你们走吧。”冯薪朵说。四个字就像抽走了她浑身都力气一般。




9.


后来冯薪朵没有去找孙芮,陆家的兵马失了陆婷群龙无首,自然投靠了冯薪朵。冯薪朵一直托人打听,赵粤和陆婷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无音信。


冯薪朵满打满算,没有一招落空,除掉了那些有威胁的人后权倾天下。世人道她好买卖,捡了两个大便宜。冯薪朵知道那所谓的便宜是自己付出了旁人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换来的。


觉也睡不踏实,睡了许多觉,却再也没有做过一个梦。冯薪朵自知是自己的因果报应。


今夜,冯薪朵终于入梦,梦回那个小弄堂,她去找三哥,三哥笑着迎她,说是大嫂来了一定好好招待。


陆婷挑了帘子,从门后走出,刚想道句好吵就瞧见冯薪朵,走上前去,是熟悉的笑容,张开双臂:


“二狗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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